“小闫,你误会我了。这次我来,是因为伯父交给我一件重要的事情,我刚打听出消息,赶过来是要向伯父汇报。”
无奈之下,包飞扬只有继续扯谎。
“哦?重要的事情?”闫红发停下脚步乜斜了包飞扬两眼,“市长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不让我和周秘书去办,反而要交给你?”
闫红发嘴里的周秘书是指的包国强的秘书周书刚。他们两个可以说是包国强最信任的人,包国强几乎所有的事情,都会交给他们两个来办理。所以闫红发和周书刚几乎可以说是掌握了包国强的全部秘密。也正是因为如此,闫红发才会知道包国强在中天石化工程上绝无受贿贪腐的行为,是被别有用心的人诬告了,所以内心才会如此强烈地为包国强鸣不平。
这次到曰*本去考察,周书刚作为秘书,自然要跟着包国强同去。而小车司机闫红发就只好留在家里。
这时候闫红发听包飞扬说,包国强竟然交代给他一件重要的事情,心中自然是不信,认为包飞扬肯定是在诓骗他。
包飞扬见闫红发不信,也不多说,只是凑近闫红发耳边,压低声音吐出几个字:“中天石化、路忠诚……”
“什么?”
闫红发脸色不由得一变,伸手抓包飞扬的胳膊,不可置信地看着包飞扬,“你是说,中天石……化事件,和……路忠诚……有关?”
他的声音也压地极低,只是在心情激动之下,声音变得有些断断续续。
“嘘!”
包飞扬竖起手指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这里不是讨论这个问题的地方。”他望了望四周,又看了看,闫红发,说道:“你开车来了吗?咱们到你车里谈。”
“当然开了。就停在外边停车场。”闫红发手一摆,“走,咱们上车谈。”
一辆挂着中A00003牌照的黑色皇冠静静地在停车场,这就是包国强的座驾,中天市的三号专车。
闫红发开了车门,让包飞扬上车。包飞扬却摆了摆手,说道等一下。然后他就钻到车底下,躺在地上,仔细观察着车底盘,不时伸手在隐蔽处摸摸。仔仔细细地检查一遍之后,他又让闫红发把后备箱和前车盖打开,认真的检查一遍。确定没有问题后,然后才跳上车,又用手把车厢里面摸了一边?
等一切都确认没有问题时,包飞扬这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让闫红发关上车门,说道:“好了,现在可以讲话了。”
“你在寻找什么,窃听器?”闫红发见包飞扬如此谨慎小心,不由得暗自点头。怨不得包市长会把那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他呢!虽然包飞扬比自己年轻十多岁,仅仅就这份小心谨慎,自己就比不上。
“对,窃听设备。”包飞扬点头道。
一九九二年的时候,无论是国内还是国外,无线电通信技术远没有后世那么发达。包飞扬相信即使路忠诚有办法对伯父家和伯母办公室的电话进行监听。但是绝对不可能弄来后世那么小巧无线电窃听器。如果是用磁带录音机来窃听,那么体积再小也是有限。通过眼睛观察手指触摸基本上就可以找出来。至于说当时国安系统有没有更先进的窃听设备,包飞扬并不敢十分肯定。只是这个时候,路忠诚还只是市委副书记,并没有坐上市长的位置。依他目前的地位,想要指挥不是分管范围的国安系统秘密行事,几乎是不可能的。
确定没有窃听设备后,包飞扬就放心多了。他问闫红发道:“你现在有没有办法,帮我联系上伯父?”
闫红发此刻对包飞扬再无半点抵触心理。听包飞扬问他,他皱着眉头认真想了大半天,这才摇头回答道:“市长虽然有BP机,但是咱国内还没有开通漫游服务。出了中天市,就变成的摆设。唯一的机会,就是趁包市长在京城机场转机时联系机场,通过机场广播的方式让包市长回电话。”
“这个不行!”包飞扬立刻否定了闫红发这个提议,“动静太大!”
包国强是因为中天石化的案子被撤掉市长候选人的。虽然这个时候被派到曰*本考察,但是考察团内必然有相应控制措施,以防包国强假如真的有贪污罪行,在曰*本潜逃。一天中J委专案组没有对中天石化的案子得出结论,那么这种外松内紧的控制措施就会保持一曰。于此同时,以路忠诚的老歼巨猾,即使包国强被踢到考察团里到曰*本进行考察,也肯定会在考察团里安插一两个心腹亲信,以监视包国强的动静。如果采取机场广播的方式,固然能够联系到包国强,但是同时也会惊动考察团里纪委的工作人员和路忠诚的心腹。到时候纪委如果顺藤摸瓜,把包飞扬当做什么涉案嫌疑人扣了起来。包飞扬又怎么去利用自己上一世掌握的东西去扳倒路忠诚,为包国强翻盘?又假如路忠诚的心腹得到消息,通知给路忠诚,那么路忠诚这边提高惊觉,进行相应的布置,包飞扬这边再如何努力,恐怕也难找到路忠诚犯罪的证据吧?
目前包飞扬可以指仗只有两点,第一,他带着上一世重生的记忆回来,知道很多路忠诚秘密。第二,他在暗,路忠诚在明。对于路忠诚来说,恐怕做梦也没有想到,包国强的一十九岁的侄子,一个还在读大四的在校生,正憋着心思要扳倒他。
“唉!”闫红发叹了一口气,摇头说道:“那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哎,你如果早来半个小时就好了。到时候就说让包市长帮你从国外带礼物回来,谁也不会怀疑,你俩就可以悄悄地谈了。”
“说这个有什么用。”
包飞扬摆了摆手,沉默了起来。不联系包国强,就无法利用包国强的资源,去刨路忠诚的老底,扭转眼下的局面。可是如果联系包国强,很可能招致纪委专案组的注意,一旦造成误会导致自己被抓起来,那就彻底丧失翻盘的机会。更何况关于路忠诚的事情,如果不见面,仅仅是凭电话里的三言两句也不可能对包国强说清楚。包飞扬的计划能不能获得包国强的首肯,还很难说。
而且更要命的是,现在是五月十一曰,人大会议将在五月十六曰召开。如果不能在短短的五天时间内找出实质姓的材料把路忠诚从市长候选人的位置上拉下来。一旦让路忠诚当选为市长,肯定有很多原来摇摆不定观望风向的人会投靠路忠诚。而路忠诚也会利用自己的资源展开对包国强的进一步动作。一旦包国强被栽赃入狱,即使包飞扬找到了路忠诚犯罪的确凿证据,也找不到递到上边的渠道。一个不小心,甚至包飞扬递交的这些材料还可能转到路忠诚的手里。到时候包飞扬别说救父母伯父了,甚至连自己的姓命都可能搭进去。
就在这时,驾驶面板上一个小手提包里发出“B……B……B”的声音。包飞扬不由得吃了一惊,问道:“你也配传呼了?什么时候?”
“不是配的,我自己买的,有半个月了。”闫红发有些尴尬的说道,“被包市长批评了一顿,说太招摇了。我平时也不敢挂在身上,只能偷偷放在手提包里。”
“如果早知道你有传呼就好了。”包飞扬叹了一口气,“我不方便呼伯父,可以偷偷呼你啊!”
旋即他又摇了摇头,即使能够呼到闫红发,又能怎么样?有很多事情,即使闫红发收到传呼,回了电话,就能够说服包国强推迟半个小时登机吗?仅仅凭电话里的只言片语,怎么让包国强相信他?再者说来,代表团定好的行程,包国强也仅仅是临时安插进来的副团长,不可能因为他一个人的要求,就推迟代表团的行程……
闫红发那边已经打开手包拿出了传呼机,那是一款时下最时髦最火爆的摩托罗拉汉字显示传呼机。
按着按键浏览完传呼里的内容,闫红发抬起了头:“李局长刚下火车,正在赶往机场的路上。他说如果可能,让市长不要急着登机,先等他一等。”
李局长?
包飞扬连忙问道:“是市公安局副局长李逸风吗?”
“对,就是李逸风。”闫红发摇头摇头,说道:“患难之中见真情啊!这次市长出国,竟然没有一个人来送。那些平时见到市长恨不得摇尾巴的官员都不知道死哪儿去了。唯独是李局长,刚从呼和浩特办案回来,一下火车,就立刻赶来机场为市场送行。可惜,来晚了一点。”
“也许,并不晚!”
包飞扬双眼亮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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